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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菊华: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理论、制约与对策思考
2017/07/02

    凤凰财经讯 2017年6月24日,中国城市百人论坛2017夏季论坛——城市公平与流动人口发展在人民大学举行。

  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社会学院教授杨菊华在论坛上发表“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理论、制约与对策思考”的演讲。

  演讲实录如下:

  我给大家分享的题目是《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理论、制约与对策思考》,首先请大家来看我们国家流动人口规模的变化、总量、规模和结构。流动人口占到中国全部人口的17%-18%左右,规模如此庞大,流动人口不仅影响到自己的家庭,也影响到整个社会:流动成为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我们今天看流动人口的时候,发现流动的目标有了很大的变化,包括目标多元化;流向多样化;迁移家庭化。很多流动人口虽然叫“流动”人口,但是他们是不流动的,他们会在迁移地居住很长的时间。在这里面,年龄结构、性别结构成为重要的内在推动力。这么多的流动人口在流入地过的怎么样?融合情况怎么样?过去我们更多关注流动人口对流入地的经济发展的影响,现在我们也要做一些多样化的思考,关注流动人口本身以及家庭的生活和发展的情况,我们现在要关心社会的公平正义,要关心他们的城镇化和市民化进程。社会融合是宏大的社会趋势,中国很早的时候就有“天下大同”的思想,庄子就提出了这样一个概念,《礼记》有大同篇,费孝通也对大同的理念也有自己的阐释。这样的理念也不仅是中国独有的,在西方的很多社会学家都对社会团结和社会融合提出了自己的理论建构。

  刚才我们说天下大同的思想是从整个社会结构来讲的。相对于流动人口或移民,也有很多实证的研究,美国和欧洲实际上形成了两大不同的关于社会融合的体系。美国更多强调文化的融合,结构的整合,更多从个体的角度来谈这个问题,其研究经历了好几个阶段,最开始要求少数移民放弃自己的文化接受美国的欧裔白人文化,之后出现了多元文化的思潮。今天在美国,这种多元文化之间、族群之间的边界被模糊甚至跨越。欧洲更多从公共政策的角度,由政府推动移民,实现机会的平等。新世纪以来,欧洲社会因为族群之间的矛盾冲突加剧,多元文化主义在欧洲是彻底失败了,回归主流的呼声又再度兴起。

  回到中国的流动人口,我们国家的流动人口从融合角度的研究刚刚才起步,跟我们本身的安土重迁的思想有关系。我们历史上也有这样的流动,像安史之乱带来人口的南迁,后来有走西口下南洋,这些都是移民人口的地域迁移,其主要动因是天灾人祸,非常负面的动因有一个非常正向的客观后果,就是文化之间的大融合、族群之间的大融合。而改革开放以后人口动迁出于经济原因。

  流动人口融合的状况可以检验新型城镇化的质量,下面我从四个方面做一个分享:首先,什么是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社会融合是社会学的概念,宏观层面制度是否包容,对流动人口接纳是包容还是拒绝排斥,微观层面有四个维度,包括经济、社会、文化和心理。宏观政策对个体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要通过个人主观的态度以及社区层面平台来建构,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我对社会的融理解就是边界的跨越。我们用一个魔方做比喻,开始人群之间有区隔,到我们看到不同的颜色开始杂糅在一起,之后我们看到人群之间有马赛克式更好的比肩而立的状态,这种状态曾经是欧洲和美国非常推崇的一种模式,看似社会实现了整合和融合,但欧美经验告诉我们,这种状态还是没有实现边界的跨越和文化及人群之间的交融,最后进入嵌入式交融阶段才是一种真正的融合。

  我们过去数年一直进行社会融合的理论研究和实践研究,把社会融合分成四个维度,每个维度下包含着若干个具体测量指标。如2013年和2014年流动人口社会融合调查,将综合指标和四个维度的分指数在0-100之间进行取值,值越大融合度越好。调查得出几个基本结论:第一,流动人口初步融入到城市,基本上在流入地生存立足。总体来说这些分数不是很高,特别是社会接纳这一块。我们说的流动人口往往等同于农民工,但是流动人口中有1/4拥有城镇户籍。通常我们认为新生代的融入状况更好,而流动人口管理司从09年到现在的数据告诉我们,80到90之间的融入性更好,90后更差,80后也比80前差一些。具体细分的话,90后和80后所谓的新生代从事的职业是很低端的,另外性别、民族、婚姻状况都存在很明显的差异。教育程度跟职业培训跟融合都有正向的关系,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融合指数是上升的,职业培训也也起到了这样的作用。流动人口有省内的也有跨省的,跨省的经济立足不是很好,包括就业、保障和住房,包括社会接纳,包括身份的认同,包括文化的适应,跨省融合最好的是经济方面。另外就是居留时间、经济和身份认同都有进一步的提升。经济发展程度较高的地方经济立足比较好,经济发展程度较低的方面其他方面的融合比较好,经济发展和融合的关系非常复杂,促进经济立足不一定能带来社会的接纳,不一定带来更好的文化适应和心理交融,这跟地区的一些结构性因素有关系,包括跟流动人口的总量、流动人口本身的结构还有地域文化。

  总体来讲我们国家流动人口社会融合有一定的基本特点:第一,融合程度的初始性,第二,维度之间的进程不一样有异步性,而是有人群的差异性。从移民角度来研究的融合更多考察文化之间族群之间的关系,流管司的调查也覆盖了少数民族的流动人口。因为有语言的问题,一定会带来社会接纳方面的困境,少数民族的流动人口只有单一的经济融合,社会保障非常薄弱,居住空间孤岛化,文化交也有排他化。这是文化的差异。

  下面我想再解释一下户籍制度的影响。我们在谈户籍制度的时候更多提到城镇和农村的二元制度,但是我认为对流动人口,户籍制度是双二元的,不仅是城镇和农村,还包括本地和外来人口,由此可能带来外地人排斥,加上农村人的排斥。如果把户籍的地点户籍的类型做一个二维交叉,实际上有4类人:城城流动、乡城流动,本地人、外地人。本地农民和城城流动人口是比较复杂的,如果人力资源禀赋起更大作用的话,城城流动人口有一定的优势,乡城流动人口总是边缘的。对外来者的排斥因区域分割而增强,如果是跨省流动,很多福利制度都将其置于最弱的地位,结合城城和乡城流动,跨省的乡村人民的流动弱势更加凸显。对于如何破解这种情况,我提出几个不成熟的看法:首先要打破幕墙,户籍制度虽然改革非常的难,但它毕竟是其他制度的母体,如果不穿越这个天花板,其他的改革都容易形成一纸空文,包括现在的《居住证暂行条例》。

  最后是融合的进程和远景。这是一个漫长崎岖的过程,这其中需要多个方面的努力,包括政府的主导,包括社区的融合,包括个人的努力。融合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推进融合是需要很多方面的共同努力,古人有一句话,“道相同则心相知,心相知则利相合”。只有各个方面共同努力,才能形成一个共建共享的和谐社会。

【来源:凤凰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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